也是九重天上的元初神君。
玉珠说过,他俩是江南烟雨里寻常的一对竹马青梅。
书呆子常被她逗的脸红。
并不像飞升仙君之后,对她这般冷淡。
「阿桃,」玉珠声音哽咽,「我现在已不求他记得,更不想什么续缘,书呆子……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临走之前,我唯独想要一封放妻书。」
我怔住:「放妻书?」
「是!」玉珠抬高声音,假装生气。
「当年在月老庙,书呆子亲笔写的婚书呢,我俩的名字清清楚楚,他说我永远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如今他忘了,我不要他认,但我得把这名分还给他,也还给我自己。有了放妻书,我和他,才算真正两清。我才能……安心离开。」
「好,我陪你。」
我陪玉珠踏入了元初神殿。
这位神君,气质甚至比青梧更冷。
看不出玉珠口中那个眉眼含笑的书生影子。
玉珠小心翼翼捧出那贴身放着的,早已泛黄的凡间婚书。
她低眉敛目,声音却满是期待。
「这是我入九重天前带在身上的,仙君可还记得?」
元初神君淡淡一扫。
指尖微动。
婚书瞬间变化为齑粉。
玉珠身形猛地一晃,脸白如纸。
我大脑嗡鸣,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数条桃枝已脱体而出,化为木剑飞快刺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君!
「啊!」
魂体剧痛。
一道金光旁刺而出,桃枝齐刷刷断掉,落在地上再无声息。
我脱力跪倒,蜷缩在地。
屏风之后,缓缓转出一人身影。
——是青梧。
「荒谬。」
他声音平淡:
「仙君历劫无数,凡尘蝼蚁,过眼云烟。婚书此等由凡尘俗子所造的无聊之物,竟也配拿到神殿之上做交换?」
玉珠踉跄着扑到我身前。
「神君,是我不自量力,与阿桃无关,求您高抬贵手!」
我嘴角渗血,只死死盯着元初。
「神君,既然不过是一纸文书,就能了却一段因果,于您只是举手之劳……」
「因果?」元初抬眼。
「与本君谈因果?你们这些下界生灵,借机攀附已是僭越,还敢妄图留下凭证?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本君行天道之威。」
玉珠拉我手臂,泪流满脸。
「阿桃,咱们走吧,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我轻轻推开她,咽下血沫,跪向青梧。
青梧神色微变。
「青梧仙君,求您劝劝元初神君,我们只要一封放妻书。」
我阖眸。
「只要拿到,小妖立刻带着玉珠下凡,生生世世,永不再,踏足仙界……」
青梧仙君的目光在我和玉珠身上停留片刻,复杂难辨。
但最终,他开口,声音竟比元初更冷上几分:
「既然尘缘已断,何必徒增纠缠。元初神君并无不妥。回去自省,莫再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