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又不是非嫁周家不可。
素月待要动手,程昭按住了她。
“秋白,你送樊妈妈回去。”程昭喊了另一个陪嫁丫鬟。
叫秋白的陪嫁丫鬟,瘦而单薄,和樊妈妈一样天生笑容,极其温柔贞静。
“是。”她低低应了,声音也娇柔婉转。
樊妈妈一出去,程昭便道:“继续,头还没有梳。”
“五小姐……”
程昭拉了素月的手,对她说:“把那只包金角的箱笼打开,东西分派下去。”
素月一怔:“当真?”
“自然。”
程昭语气极慢。
素月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她打开包金角的箱笼,取出来六支小弩,分别发给了程昭的陪嫁丫鬟。
自己戴一只,剩下一只留给秋白。
很快,秋白回来了。
管事妈妈替程昭梳完了头,正在插一支红宝石发簪。
秋白站在身后。
程昭从镜中看她:“怎样?”
“记住了路,五小姐。”秋白说,“二夫人的院子叫绛云院,距离您这院子不远。”
素月才醒悟过来:“五小姐叫你送人,原来是去探路。”
秋白笑了下,把旁边小弩默默系在手腕上。
管事妈妈为程昭戴好耳环。
看了看,管事妈妈笑道:“这才是清贵名门出来的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可亲。”
程昭笑了笑,她站起身。
“走吧,去给公婆请安。”她道。
六名丫鬟脚步悄悄跟着她,往她公婆住的绛云院去了。
走到了门口,程昭就听到了骂声。
“娶这么个儿媳妇,样样不如长房的媳妇!我再也翻不了身,要被长房压一辈子!”
“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你们一个个怯懦胆小,不敢去推辞,怕得罪皇后娘娘。”
单薄窈窕的秋白一脚踢开了院门。
门栓应声而裂。断开后垂落,院内所有声音顿消,一时无比安静。
程昭迈着时下贵女们最优雅的莲步,走向了绛云院的明堂。
坐在明堂喝茶的公婆穿戴整齐,等着用早膳,看样子是早就起来了。
见状他们站起来,错愕看向程昭。
有人上前要阻拦,却瞧见程昭身后的婢女,一个个举着短弩。
小箭泛着寒光。
丫鬟婆子们吓得不轻,又被方才踹门的气焰震慑了,有人尖叫、有人躲闪,愣是没人敢靠近。
程昭的公公,怔愣之后站起身,拦在婆婆身前。
“程氏,有话好好说。”他板起脸,“闹这么大,不敬舅姑的罪名你担不起。”
“公爹所言极是,儿媳不敢不敬。”程昭笑着,屈膝行礼,“儿媳程氏,拜见公爹、婆母。”
二夫人:“……”
武装压阵,程昭控制了局面。
她婆母,周家二夫人脸色难看极了,立刻喝令自己的丫鬟拿她的长枪出来。
又被程昭的公爹周二老爷制止了。
“婆媳在院内武斗,传出去甚至传到朝堂上,人人笑话,旁人就要如愿了。”周二老爷说。
二夫人:“我管它!”
“长房要笑的。”
二夫人立马偃旗息鼓。
他们夫妻俩没叫屈膝的程昭起身,程昭自己站了起来。
她走近几步,逼向二夫人:“婆母,您腕子上的翠玉镯子,能否赏给儿媳?”
二夫人盛怒:“你……”
程昭不等她说完,微微提高一点声音,压住了她的话头:“婆母,您为何住在绛云院,而不是国公府的正院承明堂?”
二老爷倒吸一口凉气。
这儿媳妇,真虎。
这句话戳到了二夫人的肺管子,二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二夫人预备动手时,程昭半分不退,逼视她眼睛:“周家的爵位,世袭罔替,不用降级承爵。
长房的大老爷、两位少爷都去世,爵位才落到了二房头上。可明明您的儿子已经得到了爵位,荣誉却跟二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