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清棠:“先叫程氏与穆姜对上,试探程氏深浅。”

“她?”

“母亲别瞧不起她。”桓清棠道。

“倒也没有瞧不起。她‘生不逢时’,这个时候嫁到国公府,哪有她立足之地?”大夫人说。

桓清棠沉吟。

她倒是想看看。

不为旁的,吴郡世家的程家名声响亮,比她娘家桓氏更有声望,她对程家姑娘有点好奇。

也许程昭会令她惊喜呢?

日子很快。

周家准备了归宁礼,还安排了程昭的小叔子陪同她回门。

程昭一大清早派了丫鬟素月先回去,叫她告诉程家众人,新郎官有“重差”在身,今日不能陪新娘子回门。

这个重差,可以是很秘密的差事,不能打听。

介于周元慎的身份地位与官职,他身上突然担负了重差并没有任何不妥。

先堵住亲戚们当面嘲笑的嘴。

至于背后如何议论,程昭也管不了。

三朝回门,第一重要的是新婚夫妇。新郎要去见岳父岳母、给新娘的祖宗磕头。

去不了的情况下,回门礼翻倍也可。

程昭的婆母为了赢长房,特意拔高程昭,准备了三倍的回门礼,热热闹闹的。

又派了程昭的小叔子陪同——新郎官有重差无法陪同,他的兄弟或者其他男性长辈可代替。

程昭有两个小叔子。

一个今年十四岁,跟着舅舅在边疆;另一个八岁,已经启蒙读书了,生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今日陪程昭回门的,就是这个八岁的小叔子。

他名叫周元祁,着一件宝蓝色长袍,衣袖绣纹华美,梳总角,唇红齿白十分漂亮。

“……你也是行五?我也行五。”程昭同他闲话。

周元祁端起老夫子似的严肃表情,不苟言笑:“是,三嫂。”

“你启蒙了么?”程昭又问。

周元祁:“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程昭:“……你这是叫我闭嘴?”

“三嫂果然是读书人。”周元祁说。

程昭忍不住被他逗乐。

回到了程家,才听闻一件事:前天嘉禾郡主的独生子被人杀了,在茶楼动手的,血流淌到了街上,十分骇人。

凶手是荣王府某位侧妃的亲戚。

这中间就牵扯一些风月趣事与旧怨。

程昭的婚事在此时跟前,毫无份量。

“我运气尚可。”程昭同母亲说。

有了嘉禾郡主府的命案,大概没人会议论程昭的婚事,她躲开了闲话。

她母亲握住了她的手。

问她这几日情况,又问起她的丈夫周元慎。

程昭详细说给母亲听。

她母亲说:“程家的姑娘是去做诰命夫人的,犯不着为这些琐事计较。你做得很好。”

又道,“‘国公夫人’是超品诰命,往后是真正的富贵尊荣。周家爵产是除了亲王之外最丰厚的。阿昭,好日子到手了一半。”

“女儿谨记。”程昭道。

“子嗣也未必需要自己生。只要你丈夫有孩子,你就有后,不可跟小妾争风吃醋。‘如夫人’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一样是妾室。”母亲又道。

程昭再次点头应是:“我容得下她,您放心。”

“……你祖父说了,会催促周氏及早给你请封诰命。”母亲又道。

“有祖父与程氏撑腰,女儿不担心诰命。”程昭说。

“得太夫人信任、得公婆器重、得丈夫支持,你便能站稳脚跟。”母亲又道,“太夫人那里,多花些心思;丈夫跟前,也要投其所好。”

程昭把她的话当金科律令,一一记下。

她会是一名优越的宗族大妇。

归宁宴办得很热闹。程家势强,程昭又嫁显赫门庭,宴席上都是替周元慎开脱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