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没有再回来过。

翌日，日头已高。

我虚弱起身，喉头一甜，忍不住猛然咳嗽起来，摊开掌心才知是血。

真好，除夕日，大限将至。

宫人到访，传话让我酉时移步麒麟殿参加晚宴

年三十，歌舞升平，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殿内的布景和去年一模一样，却唯独不见了最爱我的父亲。

我一时有些晃神，陆卿辞朝我走来。

他意味深长看向我，又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听说皇嫂特意为皇兄准备了满城烟花呢，也是托皇兄的福，让臣弟今夜能大开眼界。”

“就算今夜过后皇兄做不了继位的皇帝，也会是京城最幸福的王爷了吧。”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见我不说话，陆卿辞有些扫兴，但还是继续自言自语。

“我以后也要找皇嫂这样的深情王妃，每天都会为我准备惊喜和浪漫。皇兄有的，我也都有。”

“砰！”的一声。

烟火升空，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花朵。

众人纷纷羡慕，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烟花虽美，却不长久。

我起身往殿外走，走了很久，我才吐出一口郁气。

站了很久很久，正要转身离去。

却在屏风后的角落处，听到两声熟悉的喘息。

陆卿辞把苏长欢抵在大红柱上，把她裙摆高高掀起。

女人的手勾住他的脖子，语气娇媚。

“刚才你没和你皇兄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陆卿辞轻笑了一声，搂住她的腰肢。

“嫂嫂是指和我快活的事？还是指你七日前你故意推他下台阶，故意让自己小产的事？”

“放心好了，我一个字都没和皇兄讲过……”

我顿时呼吸一滞，再听不到他们暧昧的声音，只剩下震惊侵蚀整个心房。

推我下台阶的人，竟是我的枕边人！

这一刻，我的世界骤然崩塌。

体内鸠毒第三次发作，我浑身疼得痉挛。

我熟稔地拿帕子堵住鼻子，却还是有鲜血滴落在地上，异常醒目。

想起那个孩子，我跌跌撞撞，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嘭！”

烟花又一束束绽放，响彻了整个麒麟殿。

宫中上下，皆欢呼不已，各个对着烟花许愿。

我倏然想起自己留下的那封休妻书，又清醒了几分。

“苏长欢，过了今夜，但愿你和陆卿辞还能得偿所愿。”

我没再惊动他们，转身默默回了东珠殿。

内殿，我找到麟儿的无名灵牌一点点拂过，仿佛在轻抚他稚嫩的小脸。

“对不起，是爹遇人不淑害了你……”音落，我已泣不成声。

在她怀孕期间，我无数次让苏长欢为孩子提前取名。

可她却每回都推脱，导致于孩子如今连名字都没有。

从前我以为她是在慎重考虑，此刻才知道，她是压根没准备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