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转头白了养父一眼，语气软了下来：“就一晚上，明天就把她送回去。牛棚你自己收拾!”

养父开心的手舞足蹈，模仿起戏子作揖的姿势，规规矩矩地向养母弯腰致谢。

“别没个正形，村里人可没那么好糊弄，明天赶紧让她走。”养母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不到一会功夫，养父就把牛棚收拾干净，还将他屋内的床褥搬了出来，床褥下垫上厚厚的牛草。

“丫头，今晚就将就一晚上，你婶子那人刀子嘴豆腐心，我再软磨硬泡一下，你准能进屋里。”

我怕给养父惹麻烦，乖乖待在牛棚里不敢出来，肚子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牛棚里只有老牛吃的干草，但搭配上厨房里溢出来的饭菜香气，这干草也显得色香味俱全。

我伸手抓了抓稍微干净的几根干草，胡乱往嘴里塞，可草太韧，我嚼不烂，硬吞了几口又恶心得直往外吐。

呕吐使我上气不接下气，我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喘着粗气。

抬头一看，养母正端着饭菜呆站在牛棚外。

她征了好一会，才不耐烦地喊道：“你还真是饿死鬼投胎啊，我再走慢两步，你是不是要把这牛棚也啃了。”

她半摔半打把饭菜放地上：“快吃，吃完喊曹海森来给你收拾，好人都给他做。”

那是脸盘大的大碗，装着冒着烟气的白米饭，饭盖着肥瘦相间的厚五花和一个大鸡腿。

从前我总看着生母将类似的饭菜端上桌，我馋的直流口水，但只有弟弟能有品尝的福气。

生母常怪我影响他们食欲，端给我一碗馊饭便将我推搡出门，我吃着馊饭、闻着屋里的饭香，想象自己和弟弟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搜饭也就没那么难吃了。

如今，可望不可及的美味就摆在我眼前，我顾不得养母嫌弃的眼神，拿起饭勺狼吞虎咽。

米饭很香，但有点干，我几次被噎得喘不上气，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养母眼神复杂，转身去牛棚外端来一碗热汤：“喝口汤，你要把自己噎死了可别赖我头上。”

养母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我吃干净了全部饭菜，又把饭碗和汤碗舔了又舔，不肯放过任何碗里的任何一滴油水。。

我悄悄推开牛棚的栅栏，探出半个身子将碗筷递了出去放在院内地上。

就在我探回身子抬头的一刻，眼神竟直接对上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