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太集团总部大楼37层，人力资源总监王德发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张烫金封面的“青苗计划启航”海报，上面写着：“精英培养，未来可期，集团与你共同成长!”

刚入职时，我以为这是光明的起点。

直到转正评估前的那个深夜，在总监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皮沙发上，我才真正明白这海报背后的腥臊味。

所谓的“青苗”，不过是摆在权势餐盘上任人品尝的嫩芽!

“小林啊，今年市场环境不好，你这实习生的名额……啧，竞争可是白热化啊。”

王德发靠在硕大的真皮老板椅上，肥硕的手指敲着桌面，面前摊开的是我们这届实习生三个月的“综合评估表”。

他身上的昂贵香水味混合着烟味，让人有些反胃。

他眯缝着小眼睛看我，像在菜市场挑拣一块猪肉。

我手心全是汗，紧张得喉咙发干：“王……王总，我这三个月考评都是A，带我的李经理说……”

“老李?呵呵，”王德发打断我，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容，“他懂个屁!HR评转正，我说了才算!”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旁边，一只肥厚的手带着灼热的汗意，“啪”地拍在我僵硬的肩膀上，“小姑娘，得懂事啊!光会干活儿不行，得知道怎么往上走!”

我叫林娟，刚从一所普通二本毕业，挤破头才进了省内有名的恒太集团当管培生。

恒太大厦37层的人力资源部，在我们这些应届生眼里就是通往上流社会的登天梯。

三个月前刚拿到Offer时，我妈在电话里高兴得直哭，说我给家里挣了大脸。

王德发，王总监，正是我们的顶头“教皇”。

实习生能不能留，留哪个，留多久，全凭他一支笔一句话。

他喜欢打高尔夫，爱抽雪茄，平时总笑呵呵的，但我们私下都叫他“笑面虎”,落在他手里的人，轻则被扒层皮，重则前途尽毁。

刚进来时，我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靠本事就能留下。

但很快，公司里那些讳莫如深的流言蜚语就像看不见的蛛网缠住了我。

茶水间里，偶尔能听到保洁大姐压低声音嘀咕：“哎呀，你看那小张，上个月天天往王总办公室跑，这不就留下来了?”

“嘘!别乱说，听说他……跟王总……那个了……”

对方挤眉弄眼，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一个早我两届、现在已经调走的师兄，临走前请我喝酒，酒意上头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林，在37楼想留下，要么你真有天大的本事，硬得让他们挑不出错，要么就懂得‘弯腰’。”他手指在空中弯了弯，眼神意味深长。

“王德发那个‘青苗启航’……呵呵，那是他给自己挑的‘菜苗计划’!”

这些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直到今天，当王德发那只沾着汗渍的手搭在我肩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时，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弯腰”。

“王……王总?怎么……怎么才算懂事?”

我声音艰涩，心里带着一丝侥幸，希望他的意思只是让我送礼或者请客吃饭。

“怎么懂事?”

王德发笑了，凑得更近，温热的、带着烟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简单!想留下?想进核心项目组?看你付出点啥了。”

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全身，最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看你有没有那个‘诚意’!够不够主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那股油腻的香水味和烟臭混合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