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我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站了一整夜。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像是散落的满天星辰。

明天这个时候，我和裴修谨的夫妻关系就会公开。

而那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名字——祁朔，将永远成为过去式。

床头柜上放着我和裴修谨的结婚证，鲜红的封皮在暖色的灯光下少了几分热烈，却让人觉得温暖。

我不知道裴修谨是怎样找到我的，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也想象的出来，那时的我，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恍惚中听到他克制地问我：“还能走吗？”

我大概是没有回答，因为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鲜红的血蹭在了他的身上，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稳稳地抱着我，又轻轻地把我放进车里。

他替我扣好安全带，问我：“要送你回家吗？”

我摇摇头，报出了酒店的名字。

然后，他没有再说话。

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我的打算。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将他的那本结婚证也交给我。

“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如果明天你还愿意和我结婚的话，再还给我不迟。”

我翻开结婚证，照片里，裴修谨的脸上带着我不曾见过的柔和笑意。

而我......原来我也笑了。

敲门声传来，化妆师已经到了。

“美丽的新娘，我们先来护肤吧！”

她为我敷上面膜，冰凉的精华液贴在脸上。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闭上眼，我的脑海里却浮现了一个雨夜。

那是我和祁朔的周年纪念，我们在餐厅享受烛光晚餐。

吃到一半，白斯斯的电话就来了。

“阿朔，好像有人跟踪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我好害怕，阿朔，我会不会死？你救救我......”

“斯斯你别怕，我马上就到！”

他说他很快就回来，可我等到了餐厅打烊，也没等回他。

车被他开走，雨天又叫不到车。

回到家时，我已经浑身湿透。打开手机，却看到白斯斯的朋友圈。

照片里，祁朔只露出了一双手。他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温柔地抚过白斯斯的头发。

【被坏人盯上了好怕怕，还好我的英雄来救我了！】

脸上的面膜渐渐发热，我将这些冰冷的回忆抛却，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结婚证握在手里。

真实的触感将我拉回当下。

化好妆后，服装师送来了婚纱。

白纱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白小姐，这是裴先生专门为您在巴黎定制的婚纱。”

“定制？”我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快？”

服装师眼角的笑意加深，却只是说：“顶楼的礼堂很美，也只有这样华丽的裙摆才能相称了。”

前几天，裴修谨告诉我他把婚礼的场地改到了顶楼。我当时很惊讶，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裴氏集团的小少爷。

我不禁感慨，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着长大的人，居然也能潜下心来投身科研。

换上婚纱，伴娘们也来了。

她们看到我的模样都愣了一下，随后整间套房都被她们的声音填满。

“天啊，这件婚纱也太漂亮了！”

“疏意，你......”我最好的朋友林麦冬已经忍不住掉了泪：“真好，你太美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也能放心了！”

“是啊，我们疏意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

我站在礼堂的大门外，听着门后传来的管风琴声，捧着捧花的手微微发抖。

“别怕，”林麦冬替我理了理裙摆，“走进去就是幸福了！”

大门打开，鲜花步道出现在我的眼前。阳光洒在娇嫩欲滴的花瓣上，闪耀着金灿灿的光。

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走。

其实白斯斯只比我小几个月。爸爸在妈妈的孕期出轨，和继母生下了白斯斯。

妈妈去世后，我就和爸爸断绝了关系。

今天来到现场的，也只有妈妈这边的亲戚。

虽然没有父亲的陪伴，但步道的尽头，有裴修谨在等着我。

他今天格外的好看。白色的礼服衬得他皮肤更白，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利落而干净，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我走过鲜花，来到他的身边。在主婚人和亲朋的见证下，我们宣誓、交换戒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疏意......疏意！”祁朔的声音发着抖，也带着疯狂。

可我没有朝他看一眼。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被我抛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