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何必…”她话音未落，洪镇稳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迅速关上房门。

“别出声。”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喷在她颈间，“你窗下有监听的人。”

裴姬韵浑身僵硬，洪镇稳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照片上是她三个月前在天津与地下党联络时被偷拍的场景。

“日本人已经盯上你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来帮你的。”

裴姬韵猛地推开他，从妆台下摸出***枪对准他的胸口：“你究竟是谁?”

“你唱《霸王别姬》时，左手无名指会在"虞兮虞兮奈若何"那句轻轻敲击节拍。”洪镇稳不躲不闪，“这是"红梅"的接头信号。”

“那你为什么不抓我?”裴姬韵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洪镇稳抬手轻轻推开她的枪：“因为我发现，我父亲和日本人往来的证据。”

牢房里的桂花香气将裴姬韵拉回现实，洪镇稳留下的桂花糕还攥在她手里，已经有些碎了。她掰开糕点，取出里面的微型胶卷，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胶卷上隐约可见“绝密”二字，这小小的物件里藏着多少人的性命。

“阿韵…”记忆中洪镇稳第一次唤她小名时的场景浮现在眼前，那是他们相识三个月后，在一个雨夜的秘密联络点，他浑身是血地闯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重伤的地下党成员。

“救救他…”洪镇稳跪在地上，雨水和血水在他脚下汇成一滩。那是裴姬韵第一次看见这个铁血军人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后来她才知道，那人是他安插在日军中的内线，为了救一队被围困的学生而暴露。那一夜，他们并肩作战到天明，终于将伤员转移到安全地点。破晓时分，精疲力尽的裴姬韵靠在洪镇稳肩头沉沉睡去，朦胧中感觉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发顶。

“等战争结束…”他当时也说了这句话，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希冀。

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姬韵迅速将胶卷藏好。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紧绷——来得太快了，不是洪镇稳说好的时间!

“裴老板?”一个陌生的男声低声唤道。

裴姬韵屏住呼吸没有应答，门缝下塞进来一张纸条，她等脚步声远去后才拾起来。纸条上是洪镇稳熟悉的笔迹：“计划有变，寅时行动。西墙第三块砖可移动，内有手枪。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头。”

裴姬韵将纸条吞下，心脏狂跳。寅时是凌晨三点，距离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她摸到西墙，果然找到一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和五发子弹——正是她惯用的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