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气压低得能拧出水。刚进门,我爸一脚踹翻了墙角我刚买的备用小电磁炉。

“林溪!”他眼珠子通红,“我们省吃俭用供你读大学!是让你去街边当小贩的吗?!老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妈哭喊着扑上来拉他:“建国!你干嘛呀!”

“我干嘛?我让她清醒!”我爸甩开我妈,指着地上狼藉,“要么去市医院规培!要么考研!两条路,你选!再敢去摆摊,我打断你的腿!”

我妈也哭求:“小溪,听你爸的吧!别折腾了…”

我看着地上摔坏的炉子和滚到角落的旧砂锅,心像被那砂锅一样,碎成了片。最后一点温情的念想也没了。

“好,好得很。”我声音出奇的平静,弯腰捡起那破砂锅的碎片,“路都给我堵死了是吧?”

那一晚我没睡。

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发白的脸。

我把王振华电话里最刺耳的几句录音剪出来:“…影响学校声誉…立刻停止…自己反省!” 配上三姨家宴上刻薄的嘴脸:“…丢人…书读到狗肚子里…笑死人了…”

最后打上血红的字幕和话题:

**#名校生不配活着吗?# #我摆摊我丢人吗?#**

随后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上,本来就是想出出气,发泄一下。

结果视频像颗炸弹。

几分钟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点赞、评论、转发…数字疯涨。

热搜第一!又爆了?!

评论一边倒:

“学校有病吧!人家自力更生碍着谁了?”

“这亲戚嘴真臭!势利眼!”

“父母控制欲太强了!心疼小姐姐!”

“支持林溪!凭什么不能摆摊!”

第二天电话又响了,是王振华,气急败坏:“林溪!你立刻!马上!把视频给我删了!公开道歉!否则后果自负!学校保留追究你损害名誉的权利!档案还想不想要了!”

“王主任,”我对着免提,声音清晰,“视频记录的是事实。我不会删,更不会道歉。你们要追究,我奉陪到底。” 我挂了,顺手开了直播。

直播间瞬间涌入几万人。

“大家好,我是林溪。”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支持留言,鼻子有点酸,“谢谢大家。我只是想安静地摆个摊,靠我学的东西,熬点健康的汤,养活自己。

我不明白,这为什么就‘丢人’了?为什么就‘有辱学校声誉’了?难道名校毕业,就只能去挤那独木桥,才算‘正途’?我不服。”

弹幕刷爆了:“支持溪姐!”

“怼得好!”

“学校道歉!”

“什么狗屁亲戚,不要也罢。”

打赏的特效满屏飞。

流量是把双刃剑。我的小摊成了网红打卡点,生意好到爆炸。但也招来了麻烦。

这天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挤开人群,站在了我的摊车前。

领头的敲着我的摊车,“健康证!食品经营备案!”

“都有。”我从防水袋里拿出证件,又指着我摊位上醒目的牌子:“所有产品均为食品,非药品,不宣称治疗功效。”

我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直播呢,大家监督。”

领头人的叫人仔细检查,别遗漏任何东西。

他们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发现我完全合法合规。

领头的见实在抓不住什么把柄,就说这条街不让摆了,让我立刻。

我看着其他摆摊的都在凭什么就让我自己走?

我问领头的,“其他人呢?”

领头的有些不耐烦,“其他人是其他人,现在我让你离开。”

他的行为立刻引来直播间人群的愤怒。

“城管怎么那么牛逼?”

“姐姐这是得罪了谁了吧?”

“这叼毛我认识李建军,上回我给了他和几个人一条烟,才让我在那里继续摆摊的。”

我看到这条弹幕,将手机拿给对方,“李领导,一万都看着呢。”

他的脸一下子阴晴不定,迟疑了下,他说:“今天先这样,但以后不准在这里了。”

说完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弹幕飞起:

“哈哈哈,怂逼。”

“溪姐,打脸真快。”

“舒服。这群狗东西。就是欠收拾。”

生意还是那么的火,可没过两天,又来了事了。

理由换成了“有人举报我非法行医”。

这次是卫生委的人。

“同志,看清楚,”我指着备案和提示牌,“我是卖食品的。介绍食材功效,属于科普,法律允许。举报人是谁?敢当面对质吗?” 直播镜头怼着。

“小姑娘,我们要保护举报人隐私。但你行为确实在做行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