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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每说一句话，方柔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等到律师说完，她整个人都傻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手里的股份转让协议，更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结结巴巴地问着，声音都在发抖。

那表情，就好像我不是她朝夕相处了六年的男朋友，而是一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妖怪。

我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却不禁想起来六年前，我们刚遇到的时候。

那时，我也曾经问过一样的问题。

大二那年，我父亲意外去世，公司的业务也因为一时间群龙无首陷入停滞，不少昔日的供应商都纷纷选择了解约。

而堆积的货物又迟迟没有渠道销售，一来二去，我不得不变卖起了家产。

可即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

我每天郁郁寡欢，学习自然也一落千丈，门门挂科，但我却无人倾诉。

是方柔看穿了我的倔强，不厌其烦地给我补课做笔记。

哪怕她自己并不宽裕，也要请我喝奶茶。

那只是一杯4块钱，用植脂末冲泡的劣质奶茶。

可却比我喝过的一切都要甜。

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合伙人郑逸，他帮公司度过了难关，我的条件也渐渐好了起来。

在我知道方柔因为交不起住宿费，即将被清退时，毫不犹豫帮她缴纳了四年的全部费用。

一来二去，我们也就在一起了。

可即使经济悬殊，她的眼里也没有自卑，没有贪婪，只是笑着说有朝一日一定会帮上我的忙。

可现在，一切却都已经物是人非。

回神，我淡然道：

「方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

「现在自首，你的处罚还能减轻一些。」

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方柔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段扬，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们好歹也在一起六年多了，你就这么对我？」

「就算分手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就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我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了当地问道：

「方柔，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

方柔冷笑一声。

「我倒想问问你想干嘛！」

「段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梁修文！见不得我跟他过的比你好！」

「所以你才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

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嫉妒梁修文？我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难道你还以为，我会跟你这种人继续纠缠不清？」

「你们两个天生一对，我祝福还来不及呢。」

我说着，还故意朝她笑了笑。

方柔顿时被我气得脸色铁青。

她刚想说话，一直坐在旁边装哑巴的梁修文，突然开口了。

「段扬，你别太过分了！」

他站起身，走到方柔身边，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方柔她为了公司，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

「要起诉就起诉我一个人好了！」

他义正辞严地说着，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简直让人作呕。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这梁修文，还真是会装啊！

为了在方柔面前刷好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等他继续表演完，方柔却一把拉住了梁修文的胳膊。

「梁修文，你别说了！」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段扬，你别后悔！」

「你要是敢起诉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我可是你的助理，我知道公司不少的战略机密！」

「还有，团队里很多人都是我的人！」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公司就等着停摆吧！」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那副样子，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看着她，指了指身边的律师，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柔，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律师还在这里呢？」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的律师可都听见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眼看自己越描越黑，方柔索性在公司里发起了疯。

「好，你做的很好！」

「这个破公司，我不待了！」

她冲着办公室里的员工大喊大叫。

「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要是还想跟着我干的，现在就跟我走！」

「我保证，你们之后的待遇，绝对比在这里强！」

她得意洋洋地扫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

毕竟，之前有我捧着。

公司的所有文件都是由她过目。

所有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百依百顺。

她以为，只要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跟着她走。

然而，这一次，她失算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响应她。

所有人都埋头工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文件翻阅声……

而方柔，就像一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无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