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棠垂眸遮去眼底的情绪,喉咙苦涩,说不出一字反驳。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全都被宋父牢牢掌控。

别人童年在无忧无虑地放纸鸢、抽陀螺时,她在背四书五经。

默写不出来,就被竹条抽,被戒尺打手心。

哪怕宋母去世,她也被关在书房中背书,不准去送娘亲最后一程……

见宋心棠一脸落寞,宋父语气缓和了些:“你娘亲去世多年,爹为了让你专心读书,再未续弦,你不可辜负爹的苦心。”

说完,他轻抚长须:“我给你请了两位先生,你多向先生请教,一定要考上状元,知道吗?”

宋心棠咬着唇没有回答。

夜色如墨,宋心棠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是自己的前半生。

她自小在宋父的严厉安排下长大,在私塾遇到颜靳安。

与宋父的严厉不同,颜靳安很温和,他总会鼓励她,还给她带宋父不让她吃的糖葫芦。

渐渐地,宋心棠芳心暗许,觉得颜靳安就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然而,颜靳安许诺的一辈子,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

之后,宋心棠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她去的最多的两个地方,就是国子监和书房,整日背书默写,枯燥而机械。

一切仿佛都没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从看到颜靳安回京城,平静的生活已然结束。

这日,宋心棠正在磨墨,先生忽然说有新的监生过来。

她的手停了下来,怔怔望着门外缓缓走来的柳如烟和颜靳安。

休息间隙。

宋心棠望着面前的颜靳安,忍不住问:“你和柳如烟何时在一起的?”

颜靳安还没回答,柳如烟款款走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你们和离后,靳安去了洛阳,我就跟了过去,陪了他五年。”

她就像个胜利者睥睨着宋心棠,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自满。

宋心棠愣在原地。

她脸色苍白,几次张口,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柳如烟又含笑着说:“靳安会是个很温柔阳光的丈夫,但你配不上他。”

“虽然人们说你是第一才女,但你骨子里的自卑改不掉。”

说完,她挽着颜靳安的手从已经僵住的宋心棠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