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炫目,她却直视阳光,轻声回答:“没有了。”
她唯一的留念,在三年前,就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走出教堂,神父让人带着她去临时的住所,苏洛瑶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街道。
这座西方角落的城市环绕内陆湖而建,很小,风景却很好。
有湖风吹过,带来泥土树木的味道。
路边上凋落的扶桑花瓣,在街上铺成绝不会融化的白色地毯。
这里的战后重建的工作做得很好,耳边有孩子的嬉笑声,大人给被炮火轰炸的房子刷成五彩的颜色。
一切平静而又充满生机,看不出这里埋葬过多少生命。
苏淮安也埋葬在这里。
三年前,苏淮安被委派来这里负责防御建设。
他刚来这里时还很安全,没想到不到一周就炮火连天。
她跟他打电话时,他和工友一起躲在防空洞里,很多东西在紧急撤离时都丢了,他的尺子他的笔一样也没剩,唯独苏洛瑶的照片没丢,被他缝在了衣服的内衬里。
那时苏洛瑶笑他,像个痴汉。
却没想到一个月后,她收到了公司带回来的苏淮安的遗物。
那是一封信。
信里夹着一朵纯白的扶桑花。
花瓣染上鲜红,苏淮安的字迹却很清晰。
“战区看到这朵花,就想到你了,这里的扶桑花很美,战争结束后,我想带你来看看。”
那时,她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来这里,驱车几天几夜赶到边境,边防战士的身躯如同一堵墙,将她拦在边境线前,将她与苏淮安隔绝成了生与死的两个世界。
耳边是无数逝去者家属的哭喊声,她一声声喊着苏淮安的名字,哭声却淹没在所有痛苦的呼喊声中。
车辆停在一处民宿门前。
司机用磕绊的英语说道:“这里的老板……是神父的信徒,***之前你可以住在这里。”
苏洛瑶道过谢,一下车,就见一个女生就从民宿中走出来,笑着朝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苏玲。”
苏玲是个中国人,和苏洛瑶年龄相仿,长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还有酒窝。
她伸手向帮苏洛瑶拿行李。
“谢谢,不过我自己可以的。”
苏洛瑶笑着拒绝,想拿回自己的箱子,低下头却看见了苏玲手腕上的纹身。
一朵绽放扶桑花盘旋在手腕上,像是为了遮掩她手腕上的伤疤。
苏洛瑶不由问:“这里也有纹身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