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脑子都炸了，尖叫冲破喉咙。

脚却软得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顾琳琅两步跨到我跟前，一把捂住我的嘴。

她的手掌毫无活人的温度。

身上也湿淋淋的，仿佛刚从什么冰窖里爬出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巨大，几乎贴在我脸前。

“外面的人是谁？为什么我听到了爸妈和哥哥的声音？”

顾琳琅的声音木木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

我拼了命地挣扎，她才稍松开手。

一时间，我拿不准要怎么回答。

假设爸妈的说法是真的。

一旦承认那就是爸妈和哥哥，顾琳琅会不会想起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气不过拉我垫背？

如果不承认，我要怎么率粥圆过去？

“顾清漪，说话”

顾琳琅的语气愈发阴森，冰冷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脖子。

可万一爸妈的说法是假的，生还者是顾琳琅呢？

我只能赌一把。

“你确定爸妈和哥哥死在雪崩里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顾琳琅不耐烦地蹙了下眉。

这是她面对我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废话，救援队亲手把他们挖出来的，也登记了死亡证明，还能有假？”

“我不是把照片发你了吗。带着三具遗体不好打车，外头又下着雨，我才让你来机场接我的，你故意无视我是吧”

顾琳琅连珠炮一般指责我，惨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

我的心跳渐渐平复，但疑虑并没完全打消。

“那我没去接你，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不走正门，躲在卧室里？”

顾琳琅直勾勾地盯着我。

空洞的眼神看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还有脸问我？最后是我叫了火葬场的车先把他们拉走，才有出租车愿意载我”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爸妈和哥哥说不能给我开门，顾清漪你搞什么鬼，他们不是死了吗？！”

顾琳琅把她的手机怼到我面前。

上面是给火葬场打电话的记录，和白纸黑字写着爸妈和哥哥名字的死亡证明和遇难者名单。

火葬场不核验身份的话，是不可能擅自拉走遗体的。

我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说法，也很合理。

可这样的话，外面三个人又是谁。

我结结巴巴告诉顾琳琅，爸妈和哥哥比她先一步回家，而且说在雪崩中遇难的是她。

顾琳琅诧异地张开嘴，没等说话，卧室门被大力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漪漪，是你尖叫吗？发生什么事了！”

是爸妈焦急的声音。

顾琳琅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她把手指竖在唇边：“别出声！”

“人敲门是三下，鬼敲门才是四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因为她的话。

而是因为我看见，

月光下的顾琳琅，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