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转身,望向跪着的虞汐,眼底是一片凛冽。

“今日是我父亲和锦儿的忌日,我……”

裴祁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钳住她的脖颈,恶狠狠地质问她。

“虞汐,你说这话是想咒孤的王朝和你的孩子一样短命吗?!”

言毕,他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冷情的话,刺得虞汐心头一涩。

那明明,也是他的孩子……

人一走远,身侧忽地传出不屑声:“罪魁祸首还在这假惺惺地装孝女。”

“人家可是公主,仔细你的嘴。”

“哈哈哈哈公主,哪门子的公主,我瞧着连外面的妓子都不如。”

几个人丝毫不怕被人听见,笑声响彻整个寝宫。

虞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拢了拢衣裙,恍若未闻般地径直走出殿门。

其实她们说得对,她不配当公主。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求父皇把她下嫁给当年还是质子的裴祁,她的国家就不会亡,父皇也不会被逼死在殿前。

今夜真冷,和两年前一样的冷。

国破那日,虞汐跪在地上抱着裴祁的腿,苦苦哀求,让他饶了他们的孩子。

可裴祁俯下身,用沾满她血亲鲜血的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一见到他,我便会想起同你虚与委蛇的日子,只觉恶心!”

言毕,长剑之下,婴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孩子温热的血溅了虞汐一身。

……

长门宫。

虞汐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走向破败的冷宫。

她穿得单薄,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的食指被冻得通红。

一进门,虞汐就看到自己仅剩的几样东西全被丢在地上,连床榻底下的木板都被砸断了。

她慌忙地跑了进去,翻开所有的杂物,打开了暗格。

看到那叠皱巴巴的黄纸,虞汐松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是她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根发簪换来的。

虞汐小心地将黄纸拿了出来,用粗糙的炭笔写上父皇和锦儿的生辰八字,随后烧掉。

窜起的火焰照亮了她的大半张脸,火光在她漆黑的眸中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