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赵姝仪将一筐石榴倒入泥坑中。
小福满脸惋惜:“娘娘,真要埋了?”
赵姝仪不置可否,一墙之隔外的梅花开了,暗香芳瓣,沁人心扉。
开满梅花的宫殿原是她的,这梅花原也是江时砚为她种的,就连泥坑中的石榴原也是她的。
而如今,都成了其他人的了。
天凝地闭,透骨奇寒。
寒风将赵姝仪彻底冻僵在原地,眼中泪水隐隐浮现。
忽的,赵姝仪听见隔壁她原来住的梅花院中,响起胡馨儿诧异发问。
赵姝仪从镂空的雕栏看去,只她从其中一树梅花枝丫上扯下一个小像。
“陛下,这是什么?”
赵姝仪认出,那曾是江时砚给她画的小像。
江时砚不答。
等胡馨儿看清画中之人,她气恼撕了小像:“陛下为何还留着这个?您今天还让她搬出宫人房,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她?”
江时砚一脸宠溺,哄着胡馨儿的语调和以往哄她一样温情脉脉。
“朕忘了而已,我还留下她只是因为不能落人口舌,免得世人谤你祸水红颜。”
胡馨儿恃宠而骄。
一脸得意指挥着:“那我不喜欢这梅花了,都砍了吧。”
江时砚不假思索应允。
一夜之间,江时砚为她一株一株种下的梅花,被尽数拔掉。
赵姝仪冷眼看着,一颗心也跟着一寸寸冰封寒冻,冷寂麻痹。
天光刺得她眼生疼。
赵姝仪立在高墙之内,风声猎猎,像振翅却飞不出的鸟在嘶鸣哀鸣。
等赵姝仪回去,就见太医络绎不绝进出胡馨儿的容华殿。
原来是胡馨儿怀孕了。
她得意不已,差丫鬟来让赵姝仪这个不孕被贬的前皇后来看看。
内殿的床榻上,江时砚大手抚着胡馨儿的孕肚,满目柔情。
“你肚里怀的是朕第一个孩子,待他出生后若是男孩,朕便立他为太子。”
他又不忘叮嘱着太医和宫女,说一定要护好胡馨儿,凡是她要是入口的食物务必注意。
赵姝仪立在角落处,恍惚一阵。
曾经他也是这么交代她的宫人,体贴入骨,冬添衣夏添冰。
就连她咳嗽一声都着急喊来全部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