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闺蜜今年必有桃花。年末最后一日,闺蜜怒气冲冲上门**。命理师傅沉思良久,

深情款款道:“我爱你。”闺蜜愣住,脸颊泛红,却见他掏出手机:“但得加钱,

这是另外的价钱。”我暗中观察,发现这师傅不简单。他帮人改命的客户,接连遭遇不测,

唯有他财富暴增。当我决定揭穿他时,他却堵在我家门口:“聪明的姑娘,

想不想玩个更大的?”---临州入了冬,那风就跟裹了细针似的,专往人骨头缝里钻。

苏晚裹紧了身上的羊绒大衣,站在“玄机阁”古色古香的廊檐下,隔着玻璃门,

能看见里面暖黄的灯光和氤氲的茶气。她不是来看事的,她是来看人的。

看里面那个穿着月白道袍,正被人堵在门口,眼看就要下不来台的“沈师傅”。

堵他的不是别人,是苏晚的闺蜜,林晓。“沈师傅!您再好好想想,年头,就这儿,

您亲口说的,我林晓,今年红鸾星动,必有正缘桃花!这都十二月三十一号了!马上跨年!

桃花呢?别说桃花了,连片烂叶子都没见着!您这不准啊!”林晓的声音又脆又亮,

带着股不依不饶的劲儿,在这安静的仿古街上格外清晰。店里还有其他两个等着看事的客人,

闻言都悄悄竖起了耳朵。苏晚不动声色地往阴影里又挪了半步。她目光越过林晓激动的背影,

落在那个端坐在紫檀木茶海后的男人身上。沈知言。这名字倒是起得温文尔雅。

人长得也配得上这名字,皮肤是那种不见日光的白,鼻梁很高,唇色偏淡,

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人的时候没什么温度,像两口深井。此刻他被林晓连珠炮似的质问,

脸上却没什么窘迫,只是微微垂着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青瓷茶杯的杯沿,

那副沉静的样子,倒真有了几分“掐指一算”的莫测。

店里静得只剩下茶壶咕嘟的轻响和林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几秒,或者十几秒的沉默后,

沈知言终于抬起了眼。他看向林晓,那双深井似的眼里,竟缓缓漾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无奈,有恍然,最后沉淀为一种专注得近乎……温柔的东西。他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低沉悦耳,像上好的古琴被拨动了最低的那根弦。“林**,”他开口,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错了。”林晓一愣,气势稍减:“我……我错哪儿了?

”沈知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的桃花,一直都在。

”“在哪儿?”林晓下意识追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点红晕。

沈知言凝视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人心神摇曳的弧度,

然后用那种能溺死人的、带着磁性的嗓音,缓慢而清晰地说:“在——我、爱、你。

”“轰——”林晓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虾子。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

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三个字在疯狂回荡。

我爱你……沈师傅……他……他居然……连门外的苏晚,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反转……太突兀,太戏剧,也太……不对劲。就在林晓晕晕乎乎,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时候,

沈知言脸上的那种“深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快得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

他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极其自然地从宽大的道袍袖子里掏出手机,解锁,

点开一个二维码界面,递到还没回过神的林晓面前。“不过,”他语气平淡无波,

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表白属于额外情感咨询服务,得加钱。扫这个,诚惠五百八十八。

谢谢。”“……”林晓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转为一种混杂着羞愤、荒谬和哭笑不得的青色。

“沈知言!你!”她气得跺脚,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抖,“你耍我?!”“明码标价,

公平交易。”沈知言晃了晃手机,二维码纹丝不动地对着她,“林**要开发票吗?

”“我给你个大头鬼!”林晓彻底炸毛,抓起手包就想砸过去,终究还是没敢,

狠狠瞪了他一眼,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冲出了“玄机阁”,

连站在门边的苏晚都没注意到。苏晚看着闺蜜怒气冲冲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再回头看向店里。

沈知言已经收起了手机,正拿起一块柔软的细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用过的茶杯,

侧脸线条在暖光下显得有些冷漠。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对另外两位等待的客人微微颔首:“抱歉,让二位久等了。下一位请。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连忙起身坐了过去。苏晚悄悄退开,

走到街对面一家关了门的店铺屋檐下,借着阴影彻底隐匿了身形。她没有离开,

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玄机阁”那扇透出光亮的木格玻璃门。不对劲。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不对劲。林晓只是被坑了钱,生几天气也就忘了。

但苏晚注意这个沈知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初是源于一次偶然。三个月前,

她陪另一个朋友来这边逛街,路过“玄机阁”,

正好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面红光地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打电话,声音激动:“王总!

放心!资金没问题!沈师傅说了,我这次运势如虹,那个项目绝对稳赚!……对对对,

借您吉言!”当时苏晚只是觉得这命理师傅嘴皮子挺厉害。直到一周后,

她在本地财经新闻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因涉嫌非法集资和巨额合同诈骗,

被警方带走报道,公司一夜崩塌。巧合?苏晚没太在意。第二次,是一个月前。

她在附近咖啡馆写稿,听到邻桌两个女人唏嘘聊天,说的正是“玄机阁”的沈师傅。

其中一个说沈师傅如何神通,帮她姐妹改了风水布局,断言她丈夫烂桃花已断,

家庭必能挽回。结果没过半月,那丈夫卷了家里所有现金和小三跑去了国外,留下巨额债务。

女人受不了打击,差点跳楼。苏晚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收集关于这个“玄机阁”和沈知言的信息。发现他开业不过大半年,

名声却窜得极快,专做“大单”,看事定价极高,

而且尤其擅长“改运”、“催财”、“斩桃花”。怪就怪在,

那些曾被他断言“财运亨通”、“情路转吉”的客户,短期内或许真有些虚浮的好转,

但不出两三月,必定会遭遇各种匪夷所思的变故,轻则破财,重则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而这位沈师傅,他的生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奢侈起来。最初只是租了个小门面,

如今已是这仿古街上面积最大、装修最考究的铺面。

有人见过他手腕上换了一块又一块的名表,座驾也从普通的代步车,换成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安静地停在后巷的专属车位上。那些客户的厄运,仿佛成了浇灌他这朵“恶之花”的养料。

苏晚看着又一个客人从“玄机阁”里出来,是个愁眉不展的中年男人,

手里紧紧攥着一道黄色的符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

打着旋儿扑到苏晚的鞋面上。她摸出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亮了她小半张脸。

她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分门别类,

社会版小消息)、网络上关于沈知言寥寥无几却又透着诡异的讨论片段、还有她几次蹲守时,

偷**下的沈知言与不同客户接触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

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高深莫测的样子。苏晚放大一张沈知言的侧脸照,

那双眼睛即使在像素不高的**下,也黑得让人心头发沉。这不是个普通的江湖骗子。

普通的骗子求财,不至于让客户接二连三地陷入如此深重的灾厄。

他像是在进行某种……筛选,或者说,献祭。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晓发来的微信,

一连串的咆哮和表情包,怒斥沈知言“黑心肝”、“脸皮比城墙厚”。苏晚回了句“消消气,

为这种人不值当”,手指却有些发冷。她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玄机阁”的招牌,

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她决定了,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她要把这个沈知言的画皮撕下来,

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她是个自由撰稿人,有笔,也有那么点刨根问底的韧性。

她住的地方离这条仿古街不远,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公寓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

忽明忽灭,投下摇晃的光斑。苏晚走到自己家门口,刚从包里掏出钥匙,

还没来得及**锁孔,动作猛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滞,又猛地冲向头顶。

她家门口,也就是楼梯拐角下方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楼道灯恰好在此时熄灭。

黑暗中,苏晚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她死死攥着钥匙,尖利的齿痕硌着掌心。“啪。

”一声极轻微的、像是手指摩擦的声响。一点猩红的光亮,在浓稠的黑暗里突兀地亮起,

映出模糊的轮廓——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火光勾勒出半截冷白的手腕,

和一抹慵懒倚着墙的身影。然后,那点猩红移动了,凑近,短暂地照亮了一张脸。肤色冷白,

鼻梁高挺,唇薄而色淡,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还有一丝……仿佛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从容。是沈知言。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苏晚背脊发凉,喉咙发紧,连呼吸都窒住了。

沈知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青白色的烟霭模糊了他过于出色的五官,

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幽深难测。他看着浑身僵硬的苏晚,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不大,

却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与他之前在店里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判若两人。声音依旧是低沉的,

带着点被烟熏过的微哑,在这死寂的楼道里,一字一句,

清晰地敲在苏晚的耳膜上:“盯着我看了那么久……”“聪明的姑娘,”他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裹着毫不掩饰的危险气息,“想不想……玩个更大的?

”2钥匙冰冷的金属齿痕深深陷进苏晚的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却也让她几乎停摆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他没有动,只是倚着墙,隔着几步远的黑暗,

和那点明明灭灭的猩红,看着她。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神经上。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跟踪她?还是……他早就知道?那些她自以为隐蔽的观察和调查,

在他眼里,是不是就像小孩子蹩脚的把戏?巨大的惊骇过后,

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苏晚强迫自己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