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照常来到江伟的公寓。

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你来干什么?」

他抵着门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举起手中的塑料袋,除了早餐和青菜,还有碘酒、药棉和绷带。

「昨晚回家,发现我裤子上沾了血。」

我视线落在他短裤下的小腿上,「检查了半天,不是我受伤。」

我侧身从他与门框的缝隙间挤了进去,将早餐一样样摆在茶几上。

沙发边那条随意扔着的裤子,膝盖处暗褐色的血渍已经干涸。

「坐下。」

我拧开碘酒瓶,棉签在瓶口轻轻刮去多余的液体。

他没动。

「江少爷是想让我帮你脱裤子?」

这句话终于让他有了反应。

他大步走过来重重坐在沙发上,一把卷起右边裤腿。

当那片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我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膝盖几乎磨掉一层皮,伤口边缘已经泛红。

「昨晚怎么不说。」

「说了你会心疼吗。」

他勾起惯常的痞笑,却在棉球触到伤口时绷紧了大腿肌肉。

我没回答,只是放轻动作。

当第二个棉球擦过最严重的伤口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猛地抬头:「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嗓音低哑,拇指无意识地蹭过我眼角。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怔住,手指僵在半空。

我低头继续处理伤口,将纱布的边缘仔细固定好。

中午我没让他点外卖,蒸了米饭,炒了几个清淡小菜。

「就给我吃这个。」

江伟用筷子拨弄着青菜,满脸嫌弃,「伤员不该补点肉?」

「伤口发炎期间要忌口。」

我把米饭推到他面前,「辛辣刺激的都不能吃。」

江伟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我妈以前也这样说。」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忽然顿住。

「这青菜。」

「炒老了?」我低头扒饭。

「好吃。」

他又夹了一筷子,「比外卖强多了。」

江伟突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既然你会做饭,之前为什么天天让我点外卖?」

「我们村里的女孩个头还没灶台高,就学做炒菜了。」

我夹了筷青菜,「十二岁那年,邻居阿姨因为一道菜没做好,被丈夫赶出了家门。」

「第二天他就带了个新女人回来,那女人压根就不会做饭。」

我顿了顿,「那天起我就想,除非遇到值得的人,否则绝不动锅铲。」

「所以你觉得。」

他的声音低了几度,指尖在碗沿无意识地划着圈,「我值得?」

「噗。」

我忍不住笑出声,夹了筷青菜给他,「别多想,只是因为青菜要现炒现吃,外卖送来不好吃了。」

他低笑:「是没你做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