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儿意味不明看向了褚匀憬,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欣喜:“褚匀憬,这当真是你要送我的?”
四周寂静无声。
褚匀憬看了燕见春一眼,最终还是低头承认:“是。”
林嫣儿顿时神色愉悦,接过发簪:“算你识趣,本小姐就勉强收下了。”
随后她拿着簪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嫣儿走后,褚匀憬眸色晦暗,嗓音暗哑:“见春,那支发簪是我赠与你的。”
燕见春垂眸不去看他:“这发簪上的木槿花寓意着’两情长久,不离不弃‘,你我不过是兄妹之情,无需给我。”
话落,燕见春不顾褚匀憬黑沉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转眼深秋已入冬,天气愈发严寒。
晚上燕见春出门去领炭火时,又不小心撞到暗卫来找褚匀憬了。
暗卫黑衣裹身,语气严肃:“殿下,朝中局势如今愈发动荡不安,再等半月,您就能恢复储君身份。”
褚匀憬神色幽沉,嗓音冷冽道:“嗯,按计划行事。”
燕见春藏于假山后,心间一颤,呼吸都不自觉轻了几分。
离褚匀憬恢复储君之位的日子愈发近了。
她知道,若是他回了东宫,一切就会跟前世一样。
他会纳她为侧妃,到时自己再想离开就难了。
只是她如今身份低微,光靠自己逃是不行的。
她记得前世褚匀憬恢复身份那日,林家深夜起过一场大火。
届时,便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褚匀憬忙着他的正事,燕见春很少跟他碰面。
而她也开始偷偷用刺绣卖钱,没几日便赚了不少钱。
季节已然入冬,林府的池塘隐隐结下薄霜。
次日,连夜的大雪将青瓦笼了一层白。
林府上下着手准备前去南郊的古寺,祈福保平安。
林嫣儿和林母坐上了雅致华丽的马车,而燕见春和褚匀憬则脚踩雪地跟在马车后头。
马车一路向南,途中休息时。
褚匀憬从怀中掏出一块香脆的南巷烧饼,对燕见春笑道:“见春,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我早上特意去给你买的。”
燕见春望着烧饼霎时失神。
在她和褚匀憬相依为命逃荒的那些年,终日食不果腹。
褚匀憬常用瘦弱的身躯挤进一群难民之间,只为从大富人家手中得来一张烧饼给她。
燕见春望着此时的褚匀憬,仿佛看见了那个瘦弱却一心待她好的少年。
可后来,最让她受委屈的,只有他。
燕见春没有接过烧饼,只道:“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同时,她注意到远处林嫣儿有意无意望过来的视线,无声拉开了跟他的距离:“另外我说过,以后我们离远点,不然小姐见了会不高兴的。”
雪霜坠落在地,夹杂着寒风呼啸。
褚匀憬凝眸看燕见春良久,脸色冷沉:“燕见春,你到底为何认定她对我有情?她日日打骂折辱我,怎么会是喜欢?”
燕见春心口如冰霜划过,冷痛刺骨。
原来褚匀憬也明白,这样的折磨怎么会是喜欢。
可为什么,为什么前世的褚匀憬,却能在林嫣儿这样的折磨下喜欢上她?
燕见春至今都记得,前世褚匀憬要娶林嫣儿时,他跟她说——
“是嫣儿对我的万般折辱,才磨砺了我的心智,激励我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我该谢她!”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他们爱恨纠葛中,最不要紧的一枚棋子罢了。
思绪回笼,燕见春对褚匀憬牵强苦笑:“或许,这是她对你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吧。”
褚匀憬垂眸看她,欲言又止。
偏偏这时,林嫣儿朝着两人走了过来,看向褚匀憬手中的烧饼。
“褚匀憬,你手里的是什么?我也要吃。”
褚匀憬下意识将那烧饼藏起来,低头回答:“粗糙之物罢了,小姐金枝玉叶吃不得。”
燕见春无声扯唇。
她爱的吃食在他眼里,是不配让林嫣儿吃的粗糙之物。
闻言,林嫣儿脸色露出不满,摸了摸腰间,当即喊道。
“我的玉佩不见了,可能掉潭水里了!”
“褚匀憬,燕见春!你们两个谁跳下去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