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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鞭子,谢灼言忽然一愣,下意识地在房间中寻找林雾眠的身影。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林雾眠挡在他面前了,想到这里,谢灼言眸光暗了暗。

不消片刻,管家便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来到了正厅,谢妦将木匣子打开,看着里面尘封了好多年的鞭子,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往事。

林雾眠在时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甚至偶尔也会庆幸有这么个倒霉蛋替自己的儿子受下刑法。

可现在她居然有几分......

思念林雾眠。

“跪下。”

谢妦将鞭子握在手里,朝着面前的一双儿女说道。

谢灼言最先跪下,他护在谢归月身前,字字铿锵道:“小月怀有身孕,母亲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他话音刚落,谢妦的鞭子便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这一下涵盖了谢妦对谢灼言的恨铁不成钢与亲眼看到儿女苟且的愤怒。

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谢灼言的肩头瞬间迸出血痕,高定的西服也被抽的破烂,他身形一晃,还是稳稳跪住,一声不吭。

连着几鞭下去,谢灼言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也渗出冷汗,可最疼的时候,他也不过是闷哼了几声,谢归月躲在谢灼言身后,看着他身上的血痕,又恐惧又心疼。

“妈......妈,别再打了。”

她不断地磕着头,试图让谢妦手下留情。

可谢妦却将鞭子指向了谢归月,在与谢归月四目相对时,一直以来都铁面无私的谢妦眼眶倏然一红。

她在谢归月身上付出的心血,不比在谢灼言身上耗费的少一分。

当年,谢灼言的父亲从故友那里抱回来三个月大的谢归月,谢妦还以为此生儿女双全,也算圆满和睦。

可不过半年的光景,谢父便出了轨。

为了小三 不惜净身出户。

谢妦虽然悲痛,可为了这个家,不得不坚强起来,还为一双儿女改了姓,随她姓谢。

如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没想到她最爱的孩子却步了父亲的后尘。

“谢归月,你对得起我吗?”谢妦声音颤抖,高高举起鞭子,谢灼言却再次挡在了谢归月面前。

“妈,您要打就打我吧。”

谢妦忽然气笑了。

“你现在倒是有魄力了,当初阿眠挡在你面前时,你怎么不曾这样过?”

“既然你想逞能,我就圆了你的梦。”

提到林雾眠,谢灼言长睫微颤,脸色更白了几分。

曾经的林雾眠事事挡在她前面,可如今的谢归月却是躲在他身后。

......

又是一鞭落下。

谢灼言险些撑不住。

好疼。

阿眠,你也是这么疼吗......

不知过了多久,被打到意识迷 离的谢灼言是被管家和园丁架回床上的,待到他再次庆幸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床边放着凉透了的粥,屋外,是谢妦的声音。

“不必管他!自己作的孽自己承受。”

“每日派人给他上次药便罢了,阿眠一个女儿身受了家法也没他这么虚弱。”

“至于小月......暂且关着吧。”

脚步声渐渐走远。

谢灼言翻了个身,背部撕心裂肺的疼,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他无可避免地再次想到了林雾眠。

从前,每次家法林雾眠都要挡在她身前,哪怕他百般阻拦,母亲也只打她一个人,还说她那么喜欢逞能,药也不必上了,直到拖到林雾眠的伤口结痂化脓,再次溃烂,谢妦才会让医生上门。

她身上的疤便也就这么留下了。

谢灼言叹了口气,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二人的婚纱照。

他拿过来,盯着上面林雾眠的笑脸发呆。

阿眠......

既然知道这么疼,为什么还一次次地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