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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北，姜眠很快适应了新生活。

在美术学院里，她还是四年前的姜眠老师。她热情，活泼，教学水平高，是学生们最喜欢的年轻教师。

刚回来的第二天，学校就给她分配了宿舍。

但，姜眠拒绝了。

她想陪着爸爸，一直陪着她。父女俩失去的四年，她想尽快弥补。

“爸，咱们今天晚上吃烤鸭......”

姜眠拎着烤鸭袋子，推开了家里的门。

父亲姜广智系着围裙，弄了个满脸花。他刚走出厨房门，看得姜眠抱着烤鸭，笑得前仰后合。

“您怎么在做饭啊？刘阿姨呢？”

刘阿姨，是姜家的保姆。

自从父亲回城后，部队上就一直委派刘阿姨在姜家做饭，收拾卫生。

姜广智用围裙蹭了下额头的汗，

“我给她放假了，让她回家。今天。我要一展厨艺。你不是喜欢吃爸爸做的糖醋排骨吗？”

姜眠眼睛红了。

这么艰苦的日子过来了，爸爸还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姜广智撇下女儿，兴冲冲的去开门。姜眠拎着烤鸭，走进厨房，准备先把烤鸭装盘端上桌。

门前，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首长好！”

姜广智笑得爽朗，

“小顾啊，这是在家里吃饭。别首长首长的，叫着显得生分！就跟咱们在大西南时一样，你叫我老姜。”

......

姜眠扯了下嘴角，心道，白激动了，还以为爸爸是为了自己下厨呢？

“首长就是首长。”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那人笑了，“但是，走进这道门了。你就是老姜了。”

哈哈哈！

客厅里，两个男人笑得风生水起。

厨房里，姜眠却皱了皱眉。

这男人说话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但她端着一盘烤鸭走出厨房时，她一下子怔住了。

父亲请的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海城把自己送进医院，献钱还鲜血的男人！

男人也看了她一眼，目光却很快镇定下来。

“你就是老姜的女儿，姜老师吧？闻名不如见面，你爸爸总在我面前夸奖你。”

“我是顾以江，是你父亲的下属。”

顾以江伸出手，和姜眠浅浅一握后，便收了回去。

姜眠点点头，客套了几句。

其实，她心里暖的要命，险些哭了出来。

顾以江，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在用他的法子，保护自己的隐私。

姜广智诧异的看着顾以江，他平时的话少的可怜，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怎么今天见了自己的女儿，话多的就像收音机似的。

他肯定是看上自己闺女了......

太好了。

他心里笑开了花，自己今天请客，不就是为了介绍他们认识么！

晚饭时，姜广智喝醉了。

姜眠在顾以江的帮助下，安顿好父亲。

“我走了。”

“我送送你。”

两人异口异声，互相对视。

顾以江和姜眠同时淡淡一笑。

月下，林荫小路。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姜眠眼见要出铁门了，她捏了下手，看着影子对顾以江说：“谢谢你，刚才帮我瞒住了爸爸。”

顾以江什么也没问，简单的嗯了一声。

距离铁门还有不到十米，姜眠停住了脚步。

“我住院时，医药费花了三十多元。你还为我献了血。我想报答你。”

“我知道，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我又见到了你，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更不合适了。”

顾以江沉默着。

姜眠只觉得树上的蝉鸣声越来越大，震的她脑子疼。

“我请你吃饭吧。”

“我明天去找你。”

又是一模一样的异口异声，姜眠再也憋不住了，脸色涨的通红。她要赶紧还清欠顾以江的债。

顾以江站在月光下，面白如玉。

“明天见。”

姜眠点了点头。

目送顾以江走出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