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二天，姜广智恢复如常。

“你去上班吧。”

看着女儿眼圈通红，守在自己门前，姜广智心里难受。他也知道，姜眠心里更难受。

“爸，我和萧含冰的婚姻，你一直都在关注，是么？”

姜广智的大手，压在女儿的头顶。

“你没妈，我不关注谁关注啊？！”

“我以为这小子家庭好，能对你好。没想到是个白眼狼。早知道，我就是杀到北大荒，也不能让你嫁给他啊！”

早几年，形势那么复杂，爸爸自身都难保了，还要透过层层阻碍，关注自己的状况。

但是一想，她就觉得很不容易。

余下的人生，她哪也不去，她要好好照顾父亲。

“爸，我今天不上班了，我照顾您。”

姜广智神采奕奕，已经开始穿军装了。

“行了，你爸我今天还要开会。你要是孝心多的实在用不完，就早点下班给我做饭吃。”

姜眠忍着想哭的冲动，用力点头。

赶在八点半前，姜眠飞快的跑进学校大学。她要赶在八点四十之前，进教室给学生点名。

“姜眠。”

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忽然间晃出一个黑影，拦住了她的路。

姜眠猛地刹住脚，她看见了萧含冰。

“爸爸怎么样了？”

萧含冰苍白的脸上，吊着黑眼圈。

“滚开，我没工夫和你废话。”姜眠绕过他要走，走到一半，她在萧含冰身边停住了脚步。

“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爸爸是你叫的么？”

萧含冰左右看看，见周围无人，攥着姜眠的手，把她扯进了树林边。

他双手压住姜眠颤抖的手，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

“你应该恨我。”

“但，你恨完我了，能不能听我的解释？”

“我知道错了！我错的离谱。”

他生怕姜眠跑了，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以极其别扭的法子，从随身的包里往掏相册。

“以后，换我给你照相。”

姜眠的目光，移到了相册上。

这是她留在北大荒的青春，没想到，在京北还能再看见这个相册。她为了这个相册，小半个月只能啃窝窝头。

她结果相册，萧含冰激动的开始抽鼻子，以为姜眠接过了他的歉疚。

谁料，姜眠扬手一甩。

啪嗒。

相册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落进了池塘里。

“硬的不硬，你就来软的是吗？”

“萧含冰，别说你死缠硬打，就是你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对你心软的。”

姜眠越过他，往教学楼方向走。

萧含冰的眼泪瞬间收住，他就像一头顶风破浪的牛，猛地扑上去，把姜眠死死压在身子里。

“跟我回家。”

“咱们结婚几年，你了解我的。我这么激动，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姜眠趁着手还能动，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她抽出刀，在萧含冰的手背上划了一道。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

从小娇生惯养的萧含冰，已经吓白了脸。

他立马松开姜眠，左手拖着右胳膊。鲜血一滴滴往地下砸，他吓坏了。

眼前的姜眠，平静的还不如陌生人。

她竟然在笑。

“我跟你重申一遍，我不会和你回去。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咱们就同归于尽。”

“当然，你可以报警，说我扎了你。”

萧含冰不敢。

他有些怕姜眠的笑容......

他预感到，自己报了警，姜眠只会跟警察撇清自己的关系，说自己在帅流氓。

而她，会借机让自己把牢底坐穿。

姜眠走了。

看着姜眠的背影，逐渐变小，变成一个小黑点，萧含冰闭上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淌。

处理完伤口，萧含冰踉踉跄跄的往招待所返。

他从小娇生惯养，忍不住疼。此时的他，胳膊疼带着脑仁疼，他急需一张床让他好好休息。

刚推开招待所的房门，他就看见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见萧含冰，又是哭又是笑，冲到他怀中抱着他的脖颈子不撒手。

“你怎么受伤了？！”

陆敏看见了他胳膊上缠着纱布，吓得花容失色。

和姜眠结婚前，陆敏就追求萧含冰。

那时，两人虽说是同学，但萧含冰从没正眼看过陆敏。在北大荒时，苦日子过多了，萧含冰的心就乱了。

他竟然想抛弃了姜眠，娶陆敏做妻子。

只为了条件好一点的房子，只为了一个体面的工作。如今，再见姜眠，萧含冰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和你没关系，你走，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萧含冰拿起洗脸架上的毛巾，开始清理手上的血痂。

陆敏心口起伏的很快，她攥着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几秒钟后，她平静了下来。

“含冰，婚礼那天你走了，我在海城就做不了人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泪水涌出眼窝。

萧含冰还在擦手，仿佛没听见。

陆敏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环视了招待所的房间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京北住招待所，不需要单位的介绍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