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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姐和二姐就被陆续卖给了赌坊。我年纪小,赌坊不愿要,被留在了家里,继续挨打挨饿。
酒鬼爹经常几天不回家,5岁的我只能去大街上捡一些烂菜叶,或去巷子的泔水桶里找一些剩饭馊菜充饥。
爹回来看见了脏兮兮的我,心情就会不好,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嫌我没用。
我只能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好想我娘,但我不能喊她,爹听到了会打得更狠。
突然有一天,爹容光焕发地回来,不仅买了烧鸡,还给我买了新裙子。
我好高兴,以为苦日子终于过去了,没想到爹摸着我的头:
“三丫啊,别怪爹心狠,爹也想你能过上好日子的。”
什么是好日子呢?在我浅薄的认知中,好日子就是不再挨打,不再挨饿,最好再有个顶顶好听的名字。
然而就是这一天,五岁的我被酒鬼爹十贯钱,卖给了盐商秦老板,成了秦老板的义女。可我并没有因此过上好日子。
秦老板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做玉絮,和其他五个女孩一起被养在了一座富丽的院子里。
后来我才知道,像我这样的,名义上是富商的义女,实际上有一个专门的名字——扬州瘦马。
“瘦马者,窈窈弱态的女子也。”
秦老板请了冯妈妈悉心教导我们琴棋书画,还有各种饭桌、宴席上的礼仪。
冯妈妈对我们很严厉,但凡做得不好的,轻则饿上几天,重则拳脚相向。
秦老板也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一学不好还会把人关进小黑屋,好几天不沾滴水,不见活物。
我本就年岁小,又为了保持纤细匀称的身材,日日只被准许吃一些不长肉的流食,精力和体力根本跟不上,经常被关小黑屋。
等再放出来,人都恍惚了,也就学乖了,哪怕琵琶弹得十个指甲都外翻了,也不敢懈怠一天。
而作为瘦马,我们最重要的能力便是取悦男人,所以从10岁起,我便开始学习房中技巧,学习那种让男人欲拒还迎的手段,比如我们走路的姿势,喝酒的语气等等。
冯妈妈还经常吓唬我们:“如果不好好学,就直接给你们找个买家或卖进青楼!”
在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下,我那天生体弱的小姐妹玉莹,8岁幼龄就病死在了这座院子里。
好日子似乎离我们遥遥无期。
比我们年长两岁的红芍姐姐,会带着我们在湖边放了一盏花灯,一起祈愿。
红芍姐姐是我们中长得最漂亮,琴棋书画最突出,对我最好的人。
她总是很温柔地跟我说:“小玉儿,好好学,不许淘气。”也会在我因为淘气,被罚不能吃饭时,偷偷给我塞好吃的糕点。
冯妈妈经常说她一定会有好福气。
我相信她的话,毕竟我已经有了好听的名字,好日子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