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鼻尖便能碰到我的发顶。
我被他抱了会,就听到他疑惑地问:
「季念窈,你床上怎么这么香?」
我已经有些困了,含糊地回应:「都是刚换洗过的。」
然而谢明宴并没有就此作罢。
他似乎一点都不困,东闻闻西嗅嗅,最后鼻尖碰上了我敏感的脖颈。
哑声笑道:「原来这里是最香的。」
滚烫的吐息洒落在皮肤上,引起细微的战栗。
我心底重重一跳,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却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
动作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怕他听到我的心跳声,于是默默离远了一点。
下一秒又被他强硬地捞回来,谢明宴淡声道:
「躲什么?」
他的大掌抚在我瘦削的肩膀上:
「放心,我对你这种干瘪的身材没兴趣。」
我一直都知道,谢明宴不太喜欢我。
甚至说是厌烦。
从 13 岁到 23 岁,我已经陪伴了他快整整十年。
13 岁那年,他被对家公司的人绑架,不知道经受了什么。
只知道被救回来后,精神就受到了创伤,难以入睡。
医生说最好找个玩伴能一直安抚他。
于是我便收到了谢家的招聘公告。
来面试的人有很多,许多家长领着孩子,排起长长的队伍。
我领了号码,穿着破旧的衣服,一个人缩在人群中,静静等待着。
只是昨天干了太多太多的活,我精疲力尽,等着等着便蹲在角落睡着了。
那时,同样是 13 岁的谢明宴被众人簇拥着出来,耷拉着小脸,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接着,视线便落在正在睡觉的我身上。
他满是不耐烦,随意一指:「就她吧。」
从此,我便做了他十年的人形抱枕。
然而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五官也渐渐长开。
谢夫人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多次暗暗敲打我,让我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于是我默默藏起自己的暗恋,没让任何人察觉。
长大后,我眼睁睁看他谈了一个又一个的情人。
每次还没等他尽兴时,我便会敲门,例行公事道:
「少爷,该睡觉了。」
在他眼里,我跟那群小情人没什么不同。
我们都是为了钱接近他。
但她们能给他带来欢愉,而我呆板无趣,只会扫兴。
所以他渐渐厌烦我的存在,甚至尝试不再抱着我睡觉。
但很快便恼怒地发现,整整十年,几乎是他人生的一半光阴,早已让他习惯抱着我入睡。
医生说,保持愉悦的心情能让人更快入睡。
所以这十年来,我小心翼翼地哄着他,顺着他,就为了能让他开心一些。
谢明宴偶尔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
「你不过是为了钱,少假惺惺地关心我。」
心底的爱意一藏再藏,只是麻木地将他的脾气照单全收:
「嗯,我只是为了钱。」
暗恋这件事,我藏得足够好。
甚至在日记里,我都会疏离地称呼他为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