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手,粲然笑道:“盥馈礼如何开始,母亲?”
婆母改叫母亲了,很会蹬鼻子上脸。
可二夫人没有继续生气。只因程昭这么一笑,宛如朝霞初绽,美得令人炫目。
这儿媳妇,容貌真好。
长房的长媳生得漂亮,二夫人这儿媳也不差。
很好,也许真能赢,狠狠出这口恶气!
“来人,准备鞭炮。去告诉一声,国公夫人要行盥馈礼了。”二夫人道。
樊妈妈应是。
二夫人又看向程昭:“叫你的人把小弩收起来。”
她给自己找补似的,又道,“就你丫鬟这些花架子,根本不够看。我可是出身柱国大将军府。”
程昭给素月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收起小弩,一个个敛声屏气,低垂眉目、微微缩着肩膀,看上去文弱又娇柔。
二夫人看呆了。
还可以这样啊?
好像方才凶神恶煞不是她们一样。
“是,我的丫鬟比不上母亲的丫鬟一根毫毛。”程昭说。
二夫人哼了声,仿佛在说你知道就好。
她往外走,突然瞧见了院门处断裂的门栓,回头问:“方才谁踹门的?”
她当时没看清。
只瞧见程氏带着人走进来,不紧不慢、温柔内秀亮出了兵器。
——简直震撼。
程昭语气很淡:“这门栓,年久失修自己断了吧。”
又感叹,“母亲,儿媳真替您抱屈,这绛云院如此破烂,哪里配得上您的身份?您可是国公爷的母亲。”
二夫人:“……”
陈国公府门口,鞭炮齐鸣。
下人们震惊,各自往自家主子跟前报信。
“不是说了不办盥馈礼?”太夫人身边的孙妈妈,实在很意外。
她进去通禀了太夫人。
太夫人早起礼佛,刚从小佛堂出来,预备用些早膳。
听到如此说,太夫人蹙眉。
“老二两口子怎么回事?闹腾着不给办盥馈礼是他们,如今反悔也是他们。”太夫人说。
孙妈妈:“二夫人实在不着调,您不该由着她。”
“往后总要分家。他们自家的事,由他们自己做主。”太夫人慢悠悠道。
话音刚落,二夫人和二老爷到了太夫人的寿安院,请太夫人去前院正厅,为程昭举行盥馈礼。
太夫人目光幽静:“昨日可圆房了?我听闻元慎半夜去了京畿营,是特旨开了城门让他出去的。”
“没有圆房。”二夫人语气轻松说,“此事咱们说了算,外人哪里知道?盥馈礼要办的,到底是皇后娘娘指婚。”
太夫人见她说得轻松,轻轻阖眼。
“那就办吧。”太夫人说,“老二媳妇,你往后可别再说我偏心。你的儿媳妇,我一切都以你喜好办的。要这样是你、要那样也是你。”
二夫人:“……”
可你就是偏心啊,还不准我说?
国公府众人都被请到了前院正厅。
太夫人面南而坐;二夫人、二老爷坐在她旁边,仅次于她。
二夫人的管事樊妈妈引礼,程昭拜见了太夫人、公婆,向他们奉上了贽见礼,皆是鞋袜。
程昭抬手时,衣袖间露出了名贵的翠玉镯子,不少人瞧见了,包括太夫人。
太夫人看一眼自己的儿媳,又看程昭。
她没说什么。
樊妈妈又引着程昭,认识其他人。
长房的婆媳,则是重中之重。
程昭与她们见礼,奉上自己绣的荷包、手帕等;也见到了其他人,包括传闻将来要给国公爷做“如夫人”的穆姑娘。
穆姑娘名叫穆姜,她是皇帝捡的、由太夫人抚养长大,今年十七岁了。
她生得明艳、飒爽,衣着华贵,一袭绯色衣裙比程昭这个新娘子还要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