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把一个玉团糕吃完了,对程昭的“厨艺”再三赞美。
程昭又向公婆献食。
这次,她公爹也不顾是否恰当,往她脸上看了好几眼。
新妇的能耐,好像真不小。
怪事了。
“满京都名声响亮的贵女,并没有她。程家也有几位声望很好的姑娘,却并不包括这位五姑娘。”周二老爷想。
怎么回事呢?
盥馈礼后,满府沸腾,人人议论。
程昭与公婆往回走。
他们住的绛云院、秾华院都距离正厅比较远,属于国公府内部偏的院子。
二夫人满心的话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快要到绛云院院门口,二夫人对程昭说:“翠玉镯子可以还给我了吧?”
说罢,她怕程昭以为她小气,补充说,“这是我娘送给我的传家宝。要是丢了,老太太非要揭了我的皮。她老人家还健朗着呢,拿得动长枪。”
程昭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母亲,原来您还有怕的人?改日我要去拜访外祖母。”
又道,“外祖母应该喜欢我吧?”
二夫人心想,何止喜欢?她最盼望有个女儿,能像程昭这样恬静温柔又美丽。
可不对!
程昭行礼:“父亲、母亲,儿媳先回了。”
她转身走了,没有把翠玉镯子还给二夫人。
二夫人看着她背影,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自曝其短了?我是不是递了个把柄给她?”
二老爷:“是。往后你欺负她,她知道往哪里告状了。而且她还有信物,那只翠玉镯子。”
二夫人:“……”
国公府的盥馈礼,比昨日的大婚还热闹。
太夫人的寿安院内,她独坐出神。孙妈妈捧茶,她接在手里,半晌没出声。
“……您脸色不太好。”孙妈妈有点担忧,“那玉团糕有何不对?”
太夫人沉吟。
她突然说:“暖玉,昭阳郡主是哪一年死的?”
孙妈妈心口一跳。
她不是很愿意提此事,也知太夫人害怕提,就支吾着说:“得有二十年了吧。”
“十八年。”太夫人纠正她。
孙妈妈忐忑看向她:“您这是怎么了?”
“万一她没死,程家是否偷偷藏起了她?”太夫人说,“她当年腹中是否怀有胎儿?”
孙妈妈脸色刷白:“您想多了。她死透了。”
“新妇的闺名是一个‘昭’字,她今年十七岁。”太夫人说。
孙妈妈愕然,差点碰翻了太夫人手里的茶盏。
“一个闺名着实太过于牵强了。”孙妈妈道,“您别多想了,怎突然想起如此晦气的往事?”
太夫人轻轻舒了口气:“算了。”
她放下茶盏,对孙妈妈说她累了要歇下,让她退下去。
外头传来说话声。
孙妈妈侧耳一听,对太夫人说:“穆姑娘来了。”
太夫人有些疲倦:“叫她回去吧。”
孙妈妈应是。
在太夫人身后垫了个引枕,服侍她半躺下,孙妈妈走出了里卧。
“孙妈妈,我要见祖母。”穆姜急切说。
“太夫人有些困顿,已经歇下了。穆姑娘,您轻声些。”孙妈妈道。
“可……”
孙妈妈摆摆手。
穆姜不敢造次,只得离开了寿安院。
她被太夫人那句“冢妇”惊到了,还是不敢置信。
程氏不过是摆设。
是皇后娘娘巴结陈国公府,而不是周家讨好她,根本没必要把皇后赐婚的程氏放在眼里。
穆姜昨夜没怎么睡。听闻周元慎出去了,她才高兴几分;今早又听说没有盥馈礼,她心情极好。
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不过短短两个时辰。
程氏生得姿容绝俗,莫名其妙笼络住了二夫人——其实也可以理解,二夫人是个没脑子的,蠢笨又单纯,拉拢她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