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艰难地抬头,发现她们摔在了一处相对封闭的转角平台,唯一的出口被掉落的燃烧物堵住了。
浓烟越来越密,火势正在蔓延。
池婉似乎摔伤了脚,在一旁低声啜泣。
程以霜试图推开堵住的杂物,奈何身体虚弱,根本推不动,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了搜救员的声音,还有一个她刻入骨髓的、焦急的男声——
“先生,里面火势太大,太危险了!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我的爱人还在里面!”
是裴晏礼!
下一刻,她看到裴晏礼冒着浓烟和火光,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然后,定格在池婉身上。
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将池婉打横抱起,语气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婉婉!别怕,我来了!”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落在离池婉不远、同样奄奄一息的程以霜身上。
他抱着池婉,转身就要离开。
程以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无边的冰冷和绝望蔓延。
然而,裴晏礼刚走了两步,池婉却虚弱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晏礼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竟然又折返回来!
在程以霜几乎燃起最后一丝荒诞的希望时,他却看都没看她,只是快速地在池婉刚才摔倒的地方摸索了几下,捡起一个被烧焦了一角的平安符——
那是池婉一直贴身戴着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哈哈……哈哈哈……”
程以霜笑了,在浓烟和火光中,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曾经,她不小心划破手指,他都能心疼半天,抱着她一路狂奔去医院。
如今,她身陷火海,奄奄一息,他却只为另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平安符而来。
裴晏礼找到平安符,再次抱着池婉,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海。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一根燃烧的房梁带着轰然巨响,朝着程以霜砸落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
裴晏礼站在床边,似乎想解释什么,语气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疏离:“昨晚火灾,情况太混乱,我没发现你也被困在里面。如果早知道,我会……”
你会怎么样?
程以霜在心里无声地接话,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嘲讽的弧度。
你会抛下池婉先来救我吗?
不会的。
以前你满心满眼都是我,自然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现在你满心满眼都是池婉,眼里怎么可能还看得到我?
她觉得无比疲惫,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说。
她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这副拒绝沟通、了无生气的样子,裴晏礼蹙了蹙眉,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按了按眉心,将一杯水和几粒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