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沈家有气。
沈家几次三番送来的道歉礼都被拒了回去。
借着现成的车马与人手,我将这些年沈斫年送我所有物件都整理成箱,让人抬上了马车。
从此,清清楚楚,各不相干。
知晓我明日要出府,母亲唯恐我再心软,当真与沈斫年去选首饰,便委婉劝我:
「他为了护住余慈心,亲自去赵家致歉,不惜在赵尚书面前下跪。更是不成体统地搬去养妹跟前,一住就是月余。世人只夸他知恩必报有情有义,却不知他将我染染轻贱成了何种模样,你爹若在,是要打上门去抽他冷鞭子的。」
「沈家更是薄情寡义,装模作样道歉,实则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敲打你,让你学乖顺,不可忤逆。若真护着你,早该把沈斫年打得起不来床才是,怎会由着他带着那个养女四处招摇。说到底,欺负你爹爹去得早,林家失了势,我孤儿寡母无人撑腰。」
母亲泪水涟涟。
我忙安慰道:
「我只是去挑些小玩意入宫后做打赏之用,与他沈斫年何干?」
我没说假话。
次日,沈斫年带着余慈心去城南最大的首饰铺子挑选头面首饰时,我便去了城北选布匹给裴誉绣香囊。
车马擦肩而过时,沈斫年嘴角一弯:
「以为长进了,没想到真如慈心所言,嘴上说着不来,到底还是舍不得我追了过来。如此·······」
他僵住了。
因我的马车骤然加速,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跑得飞快。
「呵,还在因为玉坠子闹脾气?幼稚!」
没几日,他又派下人送了我一身青绿色的衣裙,叮嘱我。
宁王家的酒宴,他会带着余慈心,让我不要穿粉色的衣裙给慈心找不痛快。
可一早我便带着下人出京拜佛祈福了,连宁王府的门前都故意绕着走。
至于那身余慈心恶心我的衣裙,转头被我扔给了路边的乞儿,让他吃个肚儿圆。
可宴会上,沈斫年见我母亲身边依偎着一粉色长裙的女子,便理所当然以为是我。
将人追至湖边,他以高姿态斥责道:
「都跟你说了别穿粉色,慈心这套衣裙她选了很久,你是非要与她作对不可吗?林染你······」
啪的一耳光。
将沈斫年打得傻了眼。
郡主嫌晦气般用帕子擦着被沈斫年攥过的手腕,冷笑道:
「你好妹妹如此霸道,莫不是自己家人死绝了,也要别人都成孤儿才满意?要给她的衣裙让路?我倒是要扒了她的皮看看里面藏了颗什么黑心肠!」
余慈心身子一晃。
郡主便大叫道:
「装死是吧?我宁王府有的是手段让你死都死不过去!」
余慈心浑身瑟瑟,拽着沈斫年的衣袖站都站不稳。
最终,是沈母向王妃赔礼道歉后,才冷着脸将人领了回去。
闹到不欢而散,沈家丢了好大的脸。
沈斫年将亲手写的帖子送进了我的院子。
他说我既知错了,便多带着慈心学学京中规矩,既能与妹妹亲近,也有个做嫂嫂的样子。
信送入我手中,我只扫了一眼,便付之一炬。
只在踏青那日,我称病躲在院中,叫来闺中密友们猜谜喝酒小聚,作为入宫前的最后放纵。
至于沈斫年与他的邀约,谁还在意。
直到月底,我在各大铺子取我早定下的物件。
新到的碧玺手串刚拿到手上,便被人一把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