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阵阵发黑,她却倔强地睁着眼,死死盯着贺冀遇。
他神情专注,在鲜血溅上他指尖时,他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那竟有一丝迟疑。
他荒谬地想起了他在雪山之巅跪求雪魄,在瘟疫之地试药……那时他的脑子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谁?
“呃……”
宋知暖终是没忍住,从齿缝间溢出一声痛吟。
贺冀遇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
可那念头刚升起,他看到一旁泪眼朦胧的封怜棠,就迅速压下,随即他更用力的扎进心口。
他手腕用力,一整块血肉被生生剜了出来。
宋知暖彻底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喘息,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冰冷粘腻。
贺冀遇看都未看她一眼,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肉放入洁白的玉碗中,鲜血在玉璧上红得刺目。
封怜棠适时上前,故作惊恐地掩唇:“天啊,流了这么多血……姐姐不会有事吧?”
她嘴上说着关切的话,手指却轻轻搭上贺冀遇的手臂,姿态亲昵。
“无妨,养几日便好。”
贺冀遇温声安抚她,端着玉碗转身便走,压低了声音,宋知暖却听得一清二楚:“棠儿莫怕,药引取来了。用了这个,你那块烂掉的皮肉就会彻底好了,再无需受这皮囊反复之苦。”
封怜棠软软地倚进他怀里,在转身的刹那,朝宋知暖投来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一切。
世界只剩下宋知暖粗重的喘息,锁眼下那个血窟窿突突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身上那些狰狞的、正在溃烂的皮肤和血洞。
宋知暖眼底的恨意疯狂翻涌。
贺冀遇,封怜棠,你们今日取我一肉,欺我一时。
来日,我必让你二人,骨肉分离。
永堕无间!
房门被轻轻推开。
“暖暖……”
宋知暖恍惚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
她艰难地偏过头,逆着光看见母亲王氏和弟弟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