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鼻腔里全是尘土和腐朽木料的味道。

我这是……还阳了?

“沉鱼,对不起。”

一道压抑着哽咽的女声,透过厚重的木板,闷闷地传进我耳朵里。

“是我没用,护不住霄儿。”

“若是这次不成功,我便带他来见你。”

“希望你还没投胎,到时候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走。”

是浅月!

我心头一紧。

这傻子,真要去送死!

我抬手,摸到头顶冰冷坚硬的棺材盖。

深吸一口气,汇聚起我这五年在阴司当差练出的鬼力,猛地向上一推!

“轰!”

沉重的楠木棺盖被我掀飞出去。

我从棺材里,缓缓坐了起来。

苏浅月一身夜行衣,手持长剑,正背对着我,跪在我的坟前烧着纸钱。

听到巨响,她猛然回头。

四目相对。

她脸上还挂着泪,却惊恐地瞪着我。

“鬼……鬼啊!”

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剑都扔了。

我掸了掸身上的寿衣,那是我下葬时齐珩亲手为我换上的。

五年了,依旧崭新。

“浅月。”

我开口,声音因为五年未曾言语而有些沙哑。

“是我。”

苏浅月愣住了,像是被点了穴。

她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沉鱼?”

“真的是你?”

“你……你这是,又活了?”

我从棺材里跨了出来,一步步走向她。

“差不多吧。”

“刚从下头回来,请了个假。”

她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你这个杀千刀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拍了拍她的背,眼眶也有些发热。

“我知道。”

“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她哭了足足一刻钟,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抬头看我,满眼都是血丝。

“沉鱼,霄儿他……”

提到我儿子,我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寒。

“你说。”

“齐珩那个王八蛋,他怎么敢!”

浅月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你刚走那会儿,他还算个人。”

“他力排众议,说霄儿就是他的亲儿子,谁敢非议就杀了谁。”

“他还把霄儿养在自己寝殿,亲力亲为。”

我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然后呢?”

浅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可霄儿一岁那年,他……突然变异化形了。”

“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雪白的老虎崽。”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怕了?”

“他怕了。”浅月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流言四起,都说你是妖妃,霄儿是妖孽。”

“一开始,他还压着,还斥责那些大臣。”

“可后来,那个玉贵妃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