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尖厉的喊叫声透过门板传来：「滚！没用的东西！死外面也别回来现眼！」
我蜷在楼梯角落，饿，冷。
10 分。
原来那些半夜进来掖的被角，那些我发烧的深夜彻夜不眠的安慰，全是假的。
我拖着僵硬的腿下楼，街角的积分超市亮得刺眼。
我抓起一个最硬的打折馒头，走到柜台。
店员扫描我的手腕，屏幕亮起「10」。
他脸上的笑瞬间变成嫌恶：「十分？滚远点！别挡道！穷鬼！」
羞耻使我放下馒头，冲出超市，撞进深夜的寒风里。
无处可去。
零星路人瞥见我手腕显示的「10」，立刻避开，唾骂。
「零爱的垃圾。」
「啧，倒霉，别沾上。」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座废弃天桥下。
角落有一个黑影动了一下，鬼使神差，我停住脚步。
借着远处微光，看清是个男人。
衣服破烂，脸色死白，满额冷汗，胳膊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
他手腕的终端屏幕上，是一个比【10】更绝望的数字——【0】。
我认出了他，江煜，江城无人不知无人的少爷，居然和我一样，变成被爱遗弃的渣滓？
我看着他的断臂，抖着手点开 APP 兑换界面。
十分，刚好换一瓶最低档的饮用水，一卷最廉价的止血绷带。
这是我全部的价值。
我蹲下，小心托起他的头，把水慢慢喂进去。
清水润过他干裂的嘴唇。
再用笨拙的手法，用绷带将他断臂勉强固定。
他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灰败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微弱的、难以解读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