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蔷薇又长大了些。
花瓣层层叠叠地卷着，边缘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根茎上的刺已经清晰可见。
黑色的，尖尖的，根根分明。
有几根甚至微微翘起来，刺破了皮肤，渗着血丝。
我又想起纹完那天晚上。
周深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上，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
他说：「这蔷薇真像活的，连纹路都在动。」
当时的我只当是夸纹身师的技术好。
现在想来，他的手指在根茎处反复摩挲的动作，像在检查植物的长势。
晚上洗澡，我不敢用热水冲后颈。
镜子里的我，从腰往下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像个被截断的影子。
而那朵蔷薇，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花瓣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纹路。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碰了碰其中一片花瓣。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当我的指尖离开时，那片花瓣居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吓得缩回手，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液体。
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甜味。
我把液体蹭在纸巾上。
对着光看，居然能看到细小的红色丝状物，像植物的根须。
被敲响的浴室玻璃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夏夏，好了吗？」周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给你热了牛奶。」
「马上！」
我慌忙套上衣服，将睡衣领子立了起来。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看到我出来，他把盒子推过来：
「给你的礼物。」
打开一看，是条银项链。
吊坠是朵蔷薇，花瓣的弧度、刺的位置，和我后颈的纹身一模一样。
就连最外层那片新长出来的花瓣尖都刻出来了。
「上周路过首饰店看到的，觉得好看。」
他伸手想帮我戴，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项链掉在地上。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
「你最近很怕我？」
「没有。」我捡起项链攥在手里，金属的冰凉硌得手心发疼，「我只是……不太舒服。」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追问，他却站起来：
「我去给你拿药。」
他转身去厨房的瞬间，我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后颈。
灯光下，他的荆棘藤好像有根线条比刚才粗了点。
像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末端甚至往他的耳垂方向爬了爬……